◆赵翔
在有“中国虫草第一县”的青海省玉树州杂多县境内,年都村的虫草资源分布并不显著,但却依然给每户牧民提供了每年至少5万元的收入。借助虫草收入对于日常生活的支撑,年都二社原本156户牧民只剩下如今的31户,其他全部搬迁到了乡上、县城和州府。
实际上,年都村超过80%的搬迁率远高于我的第二故乡玉树州玉树县哈秀乡云塔村的40%。杂多县城就是如今牧民搬迁最好的缩影。全县6万的人口中,有超过4万居住在县城。
阿吾多日拿着一副念珠陪我到村里,叨叨的念经声不绝于耳。阿吾多日是年都村二社的社长,身材很高,但看起来却没有康巴男人与生俱来的壮硕。
我问阿吾多日:“你为啥没搬走?”“我搬去了县城两年,发现钱不够花,孩子也长大了,就回来了。”阿吾多日回答道。
我惊讶地问:“搬出去还能再回来?”他说:“怎么不行?草场在,牛在。在亲戚家留了十几头牛,花了两万多元又买了10头小牛,日子也很好过。”
阿吾多日不是个例,由于虫草不好卖,年都村去年搬回村的人家有3户。
过去30年,玉树州的牧区人口增长了将近一倍,抛开虫草经济不谈,如果这部分人继续生活在草场上,依然从畜牧业获取全部生产生活资料,必然将面临草场不够用的压力。然而,虫草经济的繁荣,让牧民在草场压力和虫草收入的双重促进下选择搬迁,想来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更不说县城还有着更优越的生活条件。
那么多人搬走了,村里草场是不是就空着了?
阿吾多日表示,虽然人搬走了,但估计至少有七八十户人家把牛都留着呢。以后万一虫草挖没了,回村还能继续生活。
定居和放牧,本不是不可改变的两个极端,那些利用青藏高原的边缘资源而繁衍至今的牧民比我们更聪明,也有足够的权利选择更为灵活且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