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吴殿峰

在黑龙江省，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经常奔波在垃圾场、热电企业、化工厂之间，采集“臭味”，俗称“闻臭师”。他们入行必须有“像狗一样灵敏的鼻子”吗？他们怎样用鼻子“改造”我们的生活环境？为了保证嗅觉的灵敏，他们在生活中有哪些禁忌？记者走进黑龙江省环境监测中心站，揭开嗅辨员的神秘面纱。

并不是鼻子灵敏就能上岗，每隔3年需重新考试

今年30岁的曹胜，是黑龙江省环境监测中心站的嗅辨员，经常被朋友们调侃拥有“像狗一样灵敏的鼻子”。

“但是，成为一名嗅辨员，并不是鼻子灵敏就能上岗，而需要通过专业的考试。”曹胜告诉记者，嗅辨员对性别没有限制，但要求不吸烟、嗅觉器官无疾病，然后通过相关考试，取得嗅辨员资格后才可上岗。

然而，有了嗅辨员的上岗证并不意味着一劳永逸，而是需要每隔3年重新考核。随着年龄增大，嗅觉的灵敏度可能会退化。根据规定，我国嗅辨员到45岁基本就“退居二线”了。

尽管已经过去6年，提起2011年首次参加嗅辨师考试的场景，曹胜还是记忆犹新。考试分笔试和现场嗅觉测试两部分，笔试主要考察恶臭监测技术的理论方法和相关国家标准；现场测试则在一个独立的房间内进行，考生进入房间后，由考官抽取不同味觉的测试样纸让考生辨别，考生根据自己的嗅觉给出答案。

“现场有一种没有味觉的测试纸，迷惑性非常大。如果考生紧张，对自己的嗅觉不确定，没有味道说成有味道，就会答错了。”曹胜坦言，首次现场考试内心还是很紧张的。幸运的是，当时省环境监测中心站十几个人参加考试，全部顺利通过。

一个样品需6个嗅辨员同时检测，一天最多闻30多个样品

嗅辨是个技术活，也是一项主观性很强的工作。这是因为嗅辨的结果基本上要靠嗅辨员的专业能力水平和实践经验来判断。

为了保证监测样品的客观性，黑龙江省环境监测中心站每个嗅辨小组设置了6名嗅辨员，监测结果将6名嗅辨员的结论进行复杂的函数统计运算后综合得出。这样的结果，具有法律效力。环保部门则根据这些结果，对企业提出整改要求。

去年夏天，哈尔滨市一化工厂恶臭扰民，经市民举报，环保部门就是通过嗅辨员的工作，确认化工厂污染物排放超标，从而对其下达了整改通知。

一般来说，嗅辨的具体工作流程是将现场采集的样品带回实验室，然后6个嗅辨员和一个配气师开始工作。配气员先将18只3L无臭袋分组，将样品按照正确的稀释倍数进行稀释，然后嗅辨员再与充满清洁空气的袋进行比较嗅辨。

“气体经过稀释后，非常有迷惑性，选择起来也很困难。为了准确地将结果配入在国家规定阈值内，使计算结果有效，有时要稀释30倍、100倍，多次稀释来测定结果，才能成功。过程非常繁琐。”曹胜说，一个样品出结果的时间，有时需要一个多小时。

“公众可能有个误区，觉得只有恶臭是污染物。其实，有些香味浓度高了也是污染物。”曹胜说。嗅辨员每天的工作量取决于样品数量，有时一天最多能闻30多个样品。

不过，鼻子也容易疲劳。有时还会造成嗅辨员身体不适，比如呕吐、眩晕等。还有的时候，疲劳将影响嗅辨员判断的准确性。如遇这种情况，嗅辨员需要到有新鲜空气的地方休息15分钟，或者更长时间。

工作严格自律，不能化妆不能吃刺激性食物

可能有人会疑问，现在检测仪器非常先进，为什么还需要人的鼻子来嗅辨气味？

曹胜说，仪器和人相互补充。机器能分辨出气味的化学成分，而嗅辨员则能判断气味对人的生活和公共环境的影响。

据了解，黑龙江省环境监测中心站目前有两名女嗅辨员。为了不影响工作，女嗅辨员都是素颜上班，不能化妆，也不能喷香水。一些香味较浓的香皂或者气味较大的鞋油，也需要谨慎使用。而男嗅辨员，则不能抽烟喝酒。“葱姜蒜、韭菜、火锅、榴莲等有刺激性的食材或食品，我们上班之前绝对不能接触。”曹胜笑言，如果一个“吃货”想成为嗅辨员，着实需要下一番决心。

“要是患了感冒，也不能开展嗅辨工作。一般接到任务后，我们都会提前忌口，严格自律。”曹胜说。嗅辨员的工作关系到千家万户，但目前，很多人对这个行业不甚了解。“有些人叫我们‘嗅便师’。”曹胜耸耸肩说。对于外界的误解，他一度感到“很无语”。

但曹胜很自豪于自己的工作，在他看来，嗅辨员是利用良好的嗅辨能力服务社会和大众。家人的支持更是让曹胜去除了后顾之忧。有时候去工厂采样，头发、身上会附着恶臭气体，久久不能去除，曹胜的家人会在饮食和衣物上做好后勤保障。

曹胜也对自己的鼻子十分自信。除了工作，如果家人、同事碰到嗅觉纠纷，他往往也会向前一步，骄傲地说“我来，我是嗅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