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岳跃国 蔡新华
记者:如何看待污染排放拐点和环境质量拐点之间的关系?
包存宽:从单个污染物来看,如COD,根据环境统计数据,应该说工业污染源化学需氧量排放量的拐点早出现了。但我们实行的不是全口径的污染物总量控制,单一因子排放量的下降和环境质量的改善未必有直接的联系。水资源消耗量还在增加,虽然COD下降了,但是其他未纳入控制的污染物排放量可能还在增加。同时,考虑到水面积减少、河流形态的人为改变、水生态系统的退化、水流量的减少等导致的环境自净能力的衰退,累积下来的污染物即存量可能仍在增加。
周冯琦:从统计数据来看,上海4项主要污染物都已经出现了拐点,而且从目前公布的数据看,这种下降的趋势还是比较稳定的。但环境质量的拐点尚未出现,或者说没有明显地呈现出来。但我相信接下来几年应该会出现,上海已提出以创新驱动发展、建设全球城市的战略目标,未来将更趋向从发展的源头解决环境问题。环境质量全面改善任务虽然艰巨,但还是可期待的。
记者:2014年,上海市PM2.5浓度下降了16.1%。这个速度能一直保持下去吗?
周冯琦:PM2.5浓度下降的态势在接下来几年能得到保障,但是每年16.1%的降幅我想是有很大难度的。这一判断取决于几个因素:一是雾霾污染的区域传输性比较明显,需要整个区域共同发力;二是能源消费总量下降的幅度,尤其是一次能源消费中煤炭消费量下降幅度,也很难说会像去年那么大,毕竟产业结构调整需要一个过程,产业结构调整的成本和难度也越来越大;第三,燃煤小炉窑已基本被淘汰或替代,接下来的边际效应也会相应减少;第四,交通运输需求的增长以及已相对固化的交通运输结构,流动源持续减排的难度也很高。
记者:根据预测,接下来几年,经济下行的压力还将存在。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战期,如何处理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
包存宽:不妨将环境问题分为4类:一是由于贫困产生的,二是为了发展必须付出的代价,三是由于决策失误带来的,四是由于对资源环境过度滥用带来的。对于上海来说,第一方面的环境问题已经表现得不明显了,对于为了发展必须付出的代价带来的环境问题,需要通过严格执法常态化来解决,如果还是解决不了,则需要继续提升环境法律的严厉程度。对于因决策失误带来的环境问题,则要靠严厉追责、终身追责来解决,当然之前要厘清责任。而对于因资源环境过度滥用带来的环境问题,解决起来就要复杂得多,难度也大得多。比如解决大气的霾污染问题,既要控制化石能源尤其是原煤的消费总量,对上海来说,更要提升土地能源的利用效率。
周冯琦:按照一般的理解,经济下行周期内,地方政府的发展压力会比较大。但上海几年前就取消了对GDP的考核,今年又取消了增速目标。应该说,这是一种理念的转变。上海致力于建设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我想即使面临下降压力,环境保护的力度也不能松、不应该松。对环境保护来讲,利用好这一机遇,就要致力于提升生态环境治理能力,引导环境管理进入一种更加常态化的轨道,提升抗干扰的能力。